【日郁】雾中飞鸟·六
为了证明我和 @玉米烹饪手册 没有坑，我决定，今天双更（
*25岁日x25岁郁
*动画世界线严重变动预警
灰暗，迷茫，不知道该去往哪个方向。
日和站在自家公寓楼下，寒风再次吹过脸庞，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。
这种感觉，是他几年来一直不敢再触碰的回忆。
一切都起始于七年前那个夜晚，日和想。那天他们在公园里吵了一架，不欢而散，虽然是个春末夏初的温暖晴夜，印象里身边吹来的风却和今天同样寒冷凌厉。
之后他们陷入过冷战，那是他记忆里最难熬的几天。他记得郁弥以前总爱赖床，每天早晨要叫他好几遍，最后要靠早餐烤面包和煎蛋的香味才能让他不情愿地爬下床，那段时间却一反常态，日和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已经是他在洗手间默默洗漱的背影；他还记得郁弥入学时和他是选了不同专业的，第四堂课结束后郁弥总是会在两个教学楼中间的花坛处等着他，但冷战的几天里他没有看到那个身影，他也就随之扭头走向相反的方向；晚饭他还是会做两人份，但郁弥回来时只简短告诉他吃过了，然后就是两个人的默默相对无言。
直到他站在看台上默默看完那场个混比赛，日和告诉自己，差不多是我离开的时候了。
就像泡沫一样消失，飞向你看不到的天空，不在你的生活中留下一丝痕迹。
他是这么想的，也确实这么做到了。那天他收拾的行囊很简单，只有必备的衣服证件之类，还有最近在读的几本书，而同居期间拉着郁弥四处采购的生活用品和小物件，他一样都没有带走。
决定离开这件事是没有计划的，但是抱着奇妙的决心，短短几天内日和就一气呵成地搬到新的住址、更换新的号码，甚至避开郁弥平时的训练时间回到社团提交了退部申请，一切都比他预料中还要轻而易举。
那之后跟他同专业，也是游泳部的寺岛在教室里拦住问过他：“为什么要退出游泳部？”
日和没有正面回应，只是说觉得游泳这条路不适合自己。
“但是体育生退出社团训练就只能成为普通学生，还需要补很多课程，”寺岛疑惑地问他，“你游泳成绩明明那么优秀……”
成为普通人也好，就算如此我也要开始新的生活。日和对他笑笑，仍然选择了闭口不谈。
背后一定是郁弥问的，日和知道。他和郁弥的专业其实差很远，校园那么大，课间道路上总是人潮汹涌，只要他不想遇见，两个人的生活就能如此轻易地再也没有交集。
后来再听到郁弥的消息时，就是郁弥在国际比赛中暂露头角，和哥哥一同成功地披上国家队的运动服，成为泳坛美谈的时候了。
平时走惯了的街道，在安静的深夜里却变得陌生起来，只有偶尔一两辆汽车飞驰而过，像是急切归家的路人。日和裹紧了身上的大衣，一边焦急寻找，一边思考着郁弥可能的去处。
郁弥来到他这里时是只背了一个简单的包，甚至都没有准备换洗的衣服，在这种深夜里应该不会走得太远。日和在每个小巷的路口张望，探寻了每个亮着灯光的便利店，他的脚步越走越快，以至于在浓重的夜色中逐渐奔跑起来。
七年前他一无所有地离开的那个晚上，郁弥是否也像今天的他一样找过自己呢。
这个念头一闪而过，却逐渐在心底升腾起来，笼罩上了他的心头。
年少时期他们窝在同一个世界温暖彼此，他无法断言郁弥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，更别提伸出手来去确认——那仿佛就是散沙上堆起的城堡，一碰就分崩离析，再也消失不见。
当初推倒沙堡的人是他，对郁弥来说也一定是猝不及防的，正如现在，郁弥猝不及防地重新出现在他生活中，却又在一言不合中再次离去。
他突然有种直觉，郁弥一定就在那个地方。
公寓附近的建筑几年间起起落落地修缮过，唯一的破旧的小公园倒是还保持着它以前的样子。日和一步步走向他熟悉的那个路口时，半扇月光从云层的缝隙中透出来，代替路灯映出了公园的样子，以及不远处一个蜷缩着的身影。
是郁弥，似曾相识的动作，抱着双膝坐在那里，单薄的背影让人不禁想从背后一把环住他。但这次，他坐的却是滑梯的脚边——就在当初日和按倒他的地方。
日和奔上前去，脱下自己的外套，一把裹在他的身上。
“啊！”
郁弥像受了惊吓的小猫一样，整个人险些跳起来。日和却不由分说把他裹紧，他的外套相对来说有些大了，刚好把他严严实实包在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。
“你怎么能这么就跑出来了！”日和开口就是劈头盖脸一句抱怨，说出口后才意识到，他应该是来道歉的。
更何况他本来还应当表现出一点失而复得的喜悦的。
郁弥一脸不可置信地仰起头，月光映在他的眼里，反射出一片晶莹。他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，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。
日和站在他面前，无奈地一手扶住额头。他想起来回去的路上他打算过提前组织一点语言，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张纸条，一瞬间所有的想法都被他抛诸脑后。
是时候好好聊一下了。从郁弥出现在他生活里的那天起他们就应当好好聊一聊的，关于郁弥的打算，这些年的生活，以及现在想要说出口的道歉。但是就这样的聊天内容，在近在咫尺的房间里，却没有任何人主动提及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抱歉。”
两人异口同声，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沉默。
日和轻咳两声，转过身去，背靠着滑梯的侧面坐在了他身旁。这样就看不到彼此的脸了，日和想，也许对话进行下去可能会更容易一点。
背后又是长久的沉默。日和默默等待，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先说点什么的时候，郁弥终于开了口。
“你知道我膝盖的伤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那关于我的新闻呢，不能参加明年奥运的事情……”
“嗯。”
日和突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。那条新闻他是看到了的，不如说关于郁弥的消息，就算他从来没有主动去关注过，也会萦绕在他身边，在不知不觉中就能被他所获知。
然而在寂静夜色的笼罩下，郁弥好像终于打开情感的阀门一般，继续轻声向他诉说。
“那时你突然就不见了，我就突然觉得，从小到大，是不是我身边的人都终会离开……”
日和攥紧了手指，郁弥的声音就在他耳边，听起来却又好像如此遥远。
“如果失去了身边的人，我就去完成梦想，这是我曾经的想法。但是现在，梦想也……”
他的话里带上了些哽咽。日和猛地回头，看到郁弥柔顺的刘海遮盖了他一半的眼睛，晶亮的眼睛里闪了一闪，却并没有掉下眼泪。
关于过去的事，这是日和最害怕面对的质问。然而此时他除了道歉，什么也说不出口。最终日和转过身来面向他，说：“抱歉，我只是……不想回到我们过去的样子……”
他的话音刚落，郁弥就凑上前来，轻轻地伸出手臂环住了他。
那个拥抱很轻，像羽毛，像烟雾，像朋友之间礼节般的问候，在日和反应过来之前就松了手。
“这段时间打扰了，我明天就打算回岩鸢，不用再挂念我……”
日和看着他在寒风中逐渐被吹到绯红的脸颊。郁弥的眼神在躲闪，他突然意识到，这是郁弥给他的离别的拥抱。
他知道，郁弥有着极强的自尊心，带着一身的伤痛，如果就这么放他离去，这只离群的飞鸟会选择的一定不是归巢。
日和伸手用力抓住他的双臂，打断了他的话：“你是又打算逃去哪里呢？”
郁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，仿佛再看一眼就会被再次看穿。
“没有地方去的话，还是在我这里住下吧。”日和放开他，“我不会再像今晚这样对你，也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了。”
我只是因为同情。在十分确切地提出了邀请的同时，日和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。
郁弥抬起头，看着他的眼睛。这次他的眼神中没有参杂迟疑了。或许用这种方式，可以让我们找到这份感情的最终答案。郁弥点点头，回握住了日和伸出的手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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